2017年10月10日12:56 來源:新民晚報 作者:王劍虹 點擊: 次
“每一個偉大的詩人,他所使用的詞語必定不是字典上所給出的詞語,而是創造了詞語和事物之間新的聯系。所以,每一首偉大的詩歌,都是在語言中誕生的新的語言。”“如果說一般的語言是花,它有它的花瓣、葉子、花枝、根莖,那么詩歌就是這朵花所散發出來的芳香,你要了解詩歌,就不能夠只看花葉、花枝或花的根莖,應該去體會花散發出來的芬芳。”今天(10月9日)下午,你為什么寫詩?——第二屆上海國際詩歌節詩歌論壇在思南文學之家舉辦,本屆國際詩歌節“金玉蘭”詩歌獎獲得者、87歲的阿多尼斯在接受采訪時用詩一樣優美的語言來回答記者的提問。阿多尼斯迄今共創作了五十余部作品,屢獲各種國際文學大獎,當有讀者提問他的創作靈感來自何方時,阿多尼斯回答:“我也不知道我的靈感來自哪里,也許等我知道了,可能就寫不了詩了。”
詩人為什么寫詩?問題雖然簡單,但回答卻很復雜,今天參加論壇的詩人們給出的答案各異,有的認真嚴肅,有的卻天馬行空。中國女詩人舒婷的回答最干脆利落:“因為除了寫詩,我什么也干不了。”舒婷說自己中學時代開始寫詩,那時候寫詩只是自己的一個愛好。后來插隊到山區,生活非常得苦悶,精神非常得孤獨,寫詩就成了舒婷的一種自我救贖。擔任今天論壇上半場主持人的詩人趙麗宏也有頗有同感地“搶話筒”講述了自己與舒婷類似的經歷——中學里開始寫詩,在插隊時為了排解孤獨在油燈下寫詩,寫詩的時候并沒有想過要做一個“詩人”。
如果說阿多尼斯在回答記者提問時的回答充滿詩意,那么在回答“為什么寫詩”這個問題時則充滿了哲理:“我認為詩歌是最能夠表達人內心深處情感的一門藝術。它跟愛一樣,在科學、在哲學對有關人的許多問題不能提供答案的時候,詩歌仍然有它言說的空間。”“我寫詩是想了解我自己,是想了解我如何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如何去愛,這是第一。第二,想更好地了解在這個世界上我到底是誰。第三,更好地了解他人。因為在我看來他人是構成自我的重要因素,如果不了解他人的話,也不能很好地了解自己。所以這三個原因是我寫詩的根本目的。”
現任榮漢普頓大學創意寫作教授的詩人大衛·哈森則給大家講了一個生活有趣的故事,講他小時候因為調皮在教堂里從臺階上摔下來、摔傷了腿,而祖母為了不讓他再出去頑皮,從圖書館借了很多奇幻故事書給他看,這些書里每個故事前面都有一段小詩,這些小詩吸引了大衛·哈森。然后,大衛·哈森繪聲繪色地給大家介紹了其中一首詩所描繪的場景——一個漆黑的夜晚,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一個小女孩等候在一個十字路口……“在11歲的時候,當我讀到這個詩句的時候,我渾身的血一下子沖了上來,然后我的腦袋一下子被擊中了,這就是我為什么開始寫詩。” 大衛·哈森用這樣一個奇特的方式結束了他的回答。面對一臉困惑的觀眾,趙麗宏果斷“救場”替大衛·哈森做了一個非常精彩的總結:“一個11歲的男孩,調皮的男孩在教堂里的樓梯上摔了一跤,然后上帝就把他領到詩歌的大門前。”
今天下午亮相論壇的還有數碼文學和電腦詩歌的開創性作家和理論家凱喆安、獲得法國國家功勛騎士勛章和法國國家功勛軍官勛章的法籍華裔女詩人張如凌、曾獲濟慈—雪萊詩歌獎的帕特里克?考特以及詩歌評論家吳思敬等,他們都與現場分享了他們心中的詩歌以及為什么要寫詩、讀詩。荷蘭鹿特丹詩歌節主席巴斯先生則幽默地“肯定”了舒婷之前的說法:“作為詩人,其實是最不能賺錢的,而且跟詩有關的都是不能賺錢的。不管你是個詩人,還是出版詩的人,還是辦詩歌節的人。所以我真誠地知道他們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們是真心的。他們寫詩,是他們什么也做不了,只會寫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