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5月22日10:45 來源:上海觀察 作者:施晨露 點擊: 次
莫言、余華、蘇童、畢飛宇、金宇澄、孫甘露、東西、葉兆言、林白、尹學蕓、路內、張楚、魏微、艾偉、鐘求是、林那北、田耳、陳福民、王堯、馬伯庸、哲貴、石一楓、弋舟、孫頻、周嘉寧、董夏青青、索南才讓、葛亮、王占黑、黃立宇、林棹、三三、葉昕昀、丁顏、武茳虹……近70位作家來到《收獲》創刊65周年慶典暨《收獲》系列新書發布。5月16日下午,以“我們的旅程”為題的這場慶典既是一場文壇老友聚會,也是新生代創作力量的集結和文學評論界的盛會。
收獲文學榜終評委代表宗仁發、潘凱雄、徐坤、南帆、張莉、劉大先、王春林、金理、吳玄、黃德海、李偉長等向2020、2021、2022三屆收獲文學榜上榜作家代表頒出獎牌。“我們充分尊重評委們的意見”“如果沒有眼前一亮的神作寧可給新人”“對名家的要求要更高一點”……“揭秘”評審現場的短視頻讓讀者一窺收獲文學榜的氣質,用評委們的話來說,是“厚重而先鋒”的,是“高揚文學性”的,是“既有高標準,又有包容性的”。
1957年7月24日,伴隨著新中國新氣象,由錢君匋設計封面的《收獲》創刊號在上海出版。這是新中國第一本大型文學雙月刊,依托上海這座海納百川、生機勃發的中國現代都市,延續五四新文化血脈,堅守文學獨立品格,“把心交給讀者”。巴金、靳以擔任《收獲》主編,創刊號刊登了靳以執筆、與巴金共同署名的《發刊詞》,第一句話是:“收獲”的誕生,具體實現了“百花齊放”的政策。
“我有超過四分之三的小說,都是發表在這本雜志上的。在我心中這是中國最好的一本文學雜志。”余華說。莫言說,它是自己的良師益友,能為它寫稿子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2016年,分為長篇小說榜、中篇小說榜、短篇小說榜與長篇非虛構榜的“收獲文學榜”創立,成為《收獲》又一新品牌,被視作當代文學創作的風向標之一。蒙古族青年作家索南才讓的《荒原上》登上2020收獲文學榜后,又摘得第八屆魯迅文學獎中篇小說獎,成為第一位獲魯迅文學獎的青海作家。在慶典現場朗誦首發于《收獲》的《荒原上》片段,索南才讓說,獲得收獲文學榜的肯定是讓他高興了很多天的事情,他沒有因為牧羊而放棄寫小說,也沒有因為寫小說而放棄他的草原,“放棄了羊,還有牛”。
這場文學盛會吸引超過百萬人次網友收看直播。作家的幽默讓大家看到了文學的另一面,現場穿插的文學脫口秀讓網友留言:“第一次感受到嚴肅文學可以用這樣輕松無束的獨特方式,向讀者和觀眾展現和綻放!”
也有凝重沉靜的時刻。在德沃夏克《F大調弦樂四重奏》的旋律里,現場文學人和讀者共同懷念本要來現場并朗誦自己作品《水果硬糖》的優秀小說家、電影導演萬瑪才旦。
當然,莫言與余華這對文壇老友的壓軸登場最讓讀者期待。莫言為登上收獲文學榜長篇小說榜的《文城》頒獎,“我要頒的是不一般的人物,因為我是他的朋友,所以我也不一般”,一張嘴就讓現場笑聲一片。
莫言開玩笑:“當年《收獲》被余華他們‘壟斷’,靠著我的堅持,我終于在《收獲》發表作品。”余華插話:“那是有一段時間我們不寫了。”
其實,莫言的作品比余華更早在《收獲》發表。1985年深秋,莫言中篇小說《球狀閃電》在《收獲》第5期顯著位置發表,同期發表的小說還有張賢亮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王蒙的《活動變人形》。1987年,27歲的余華在《收獲》發表了第一篇短篇小說《四月三日事件》。他曾在一篇文章中回憶1987年的那個秋天:“收到第5期的《收獲》,打開后看見自己的名字,還看見一些不熟悉的名字。《收獲》每期都是名家聚集……卻在這個節骨眼上集中一伙來歷不明的名字。”這就是日后在當代文壇影響深遠的“先鋒專號”。余華說:“我就是看了莫言的《球狀閃電》,暗暗發誓我也要上《收獲》的。”
主持人用莫言的一篇作品名字《三十年前的一場長跑比賽》形容莫言、余華這對老友的關系。“余華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從來沒有形成威脅。”莫言說,“除了當年在魯院,他在旁邊寫東西,筆摩擦紙的聲音太響,影響到我的思路。畢業以后就各寫各的。”
余華“爆料”,莫言正在轉型成為攝影師,“我的新散文集封面用了莫言拍的照片,問他要不要稿費,他說當然要,收到這筆稿費,我就是攝影師了。”
“要看我的攝影,就去買余華的書,可惜買斷了版權,沒跟他談分成。”莫言說。很快,莫言的最新作品《鱷魚》將由浙江文藝出版社KEY-可以文化出版,這是一部話劇劇本。此次在上海期間,除了參加《收獲》活動,在復旦大學讀書節與王安憶、陳思和對談“從文學到舞臺”,莫言還將出席在龍美術館(西岸館)舉辦的“壯游與長歌——莫言/王振兩塊磚墨訊特展”開幕式,這是莫言與書法家王振的聯展。
“挖呀挖呀挖,也沒用……”主持人“吐槽”采訪這對文壇老友有難度,莫言冒出時下熱詞,讓看直播的網友評論:“莫言老師果然5G沖浪。”對網上熱傳的與余華互相在對方的書上簽自己名字的軼事,莫言澄清,他簽的其實是“余華曾經是我的同學,今天他不在,我代簽”……“視頻拍到我寫‘余華’就切掉了。”
有讀者提到“酒神精神”,莫言回憶,上世紀80年代他寫過一部小說《酒國》,“當時和余華住一屋,他可以作證,我是跪著寫的,因為椅子的背斷了。寫作和生活不能說完全沒有關系,基本上是沒有關系的。寫小說需要狂放、先鋒、敢于沖破傳統的‘酒神精神’。放下筆,寫作和生活是可以分開的。”
回應青年讀者“有沒有一部小說是為自己而寫”的提問,莫言說:“每個人不可避免地會把個人經驗、經歷、生活直接或間接地寫到小說里,因此可以說,小說里所有人物身上都有‘我’,但同時又存在著一種辯證,既是我又不是我,既寫我又寫他人。”
文學是否基于現實而高于現實?余華回答:“文學無法高于現實,因為現實遠遠比文學寬廣豐富,文學只能摘取一小部分而已。所謂‘文學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是理論家的虛構。寫了這么多年,我的體會是,文學確實來源于生活,但絕對不高于生活。”
現場還舉辦了《收獲》系列新書贈書儀式,《收獲五年集(2018-2022)》《收獲文學榜2022作品選》《長安的荔枝》《大醫》等贈予七寶中學、復旦大學MFA創意寫作中心、華東師范大學中國創意寫作研究院、第十一屆新疆創意寫作班師生代表。